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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(第5/17页)
的不满。 这是个相当深入的看法,但如以为皇帝对胤祯的失望是绝望,却是大错特错。而有些人看不清这一点,觉得又到了不能不谈建储的时候了。 其中有个人叫王掞,江南太仓州人,康熙九年的进士,选入翰林院,一帆风顺,早在康熙五十年,便已入阁拜相,官居文渊阁大学士。 其时正当朝中为废太子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,王掞冷眼旁观,感触特深。原来他的祖父叫王锡爵,是前朝神宗年间的宰相,力争建储,而后果非常之坏。王掞对于他祖父在国史上留下这一段挨骂的记录,痛心疾首,耿耿于怀,总想替祖父争个面子回来。所以早在康熙五十六年,便上了个密折,建议建储。 自从太子废而复立、立而复废这两番大波折以后,皇帝已经想得非常透彻,身后之事,最明智的办法是暗中留意,择贤而立,所以很讨厌臣下谈建储。不过王掞年将七十,官已拜相,格外优容,只将他的奏折留中不发,以为置之不理,自然无事。 不久,山西道监察御史陈嘉猷,邀集同官,一共是八个人,联名上奏,亦是请早日建储。皇帝疑心王掞建言没有下文,指使陈嘉猷等人为他接力,大为不悦,便将王掞的原奏,连同陈嘉猷等人的公折,一并发交内阁议处。 当时内阁的首辅是武英殿大学士马齐,举朝皆知,他是拥护皇八子胤禩的。如今王掞主张复立废太子,与他心里的想法,形成冲突,所以马齐想借刀杀人,提出好些不准轻言立储的口谕作根据,将王掞定了死罪。 复奏送入乾清宫,王掞在乾清门外待罪,不敢进宫。皇帝却谅解了他,对另一个大学士李光地说:“王掞的话,原不能算错。不过,他不应该授意言官同奏,言官不能本诸良心、独立行事,成群结党、遇事要挟,是明朝最坏的习惯。你们把王掞的处分,拟得太重了,叫他进来,我有话开导他。” 于是王掞奉召入宫,皇帝招手命他跪在御榻前面,说了好久好久的话,声音极低,定罪一事,亦就宽免。连陈嘉猷等八人,亦无任何罪过。猜想皇帝已将继承大位的皇子,必须年纪较轻、体格壮健这两个条件,告知了王掞。 及至皇十四子胤祯封为郡王,受命为抚远大将军,特准使用正黄旗纛,等于代替御驾亲征。满朝文武,皆知大命有归。如今安藏一事,已经收功。恰又欣逢登极六十年,意料中将会诏告天下,立皇十四子为皇太子,谁知一无动静。而且众臣上表,三月十八日万寿,请准朝贺,皇帝亦复不许,心境这样之坏,是为了什么?王掞认为是皇帝对皇十四子深感失望,仍旧想立“二阿哥”,而苦于无法自我转圜,因而再度上奏,请释放二阿哥,话说得相当激切。接着又有广西道御史陶彝,纠合同官十一人,包括陈嘉猷在内一起上奏,与王掞所做的请求,完全相同。 这一下,激起皇帝的震怒。前后两次,事出一辙!头一次可以原谅他本心无他;第二次明知故犯,绝非偶然。在皇帝看,是王掞有意不让他过几天舒服日子,存心捣乱。其情可恶,其心可诛。再也饶不得他了! 于是皇帝在乾清门召集王公大臣,痛责王掞,植党希荣,而且提到他祖父王锡爵的罪过,他说:“王锡爵在明神宗时,力奏建储。泰昌在位未及数月,天启庸懦,天下大乱,至崇祯而不能守。明朝之亡,锡爵不能辞其咎。” 对王锡爵的指责,大致是不错的。明末的史实,在当时信而有证,神宗万历十年八月皇长子生,十四年正月皇三子生,他的生母郑氏立刻进封为皇贵妃。皇长子之母恭妃王氏,诞育元子,而未进封,显然无宠。从来帝王之家,母以子贵,而子亦以母贵,皇之子之母既然得宠,便很可能以幼夺长,被立为太子,所以宰相申时行等,上疏请立元子为东宫。皇帝拒绝,他的理由是皇后年纪还轻,尚未有子,倘如现在立了东宫,将来皇后生了嫡子,又将如何? 以后数年,便常有请求建储的争议,到得万历二十一年,王锡爵从家乡省亲回朝,便全力推动此事。皇帝支吾其词,想出各种办法来拖延,最后计穷力竭,迫不得已在万历二十五年立皇长子为太子。此时共有五个皇子,除皇三子封为福王以外,其余三子封为瑞王、惠王、桂王。 万历四十九年七月,皇帝宾天,即为神宗。皇长子于八月初一即位,改明年为泰昌元年。哪知这个皇帝资质下愚,在热孝之中,荒淫无度,以致即位十天,便得了病。有个鸿胪寺丞李可灼,私下进了一服丸药,自称是“仙丹”,其实是由妇人经水中提炼出来的红铅,乃是一种壮阳的春药。皇帝服了一丸,觉得暖润滋畅,胃口大开,非常舒服。哪知再进一丸,到了五鼓天明,呜呼哀哉!这天是九月初一,在位刚好一个月。 这就是当初宫闱“三案”中的“红丸”一案。这个庙号光宗的皇帝既崩,皇长子即位,是为熹宗,宠信魏忠贤与乳媪客氏,搞得宫闱秽乱,丑不可闻,确是明朝亡天下的一个大关键。 康熙皇帝的意思是,倘非王锡爵极力主张立太子,则神宗虽然偏爱福王,但废长立幼,亦知臣下